📷 ooc都是我的,爱情是他们的。
📷现实世界时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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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风声
王栎鑫点开和俞灏明的私信界面。
> 您好!俞小灏已经收到您的留言。由于小灏还在恢复阶段,精力有限,无法回复每一条消息。感谢每一位芋头的支持与爱 ❤
「草。」
王栎鑫骂出声。
此时此刻,怒气将他的整个理智烧毁,他把手机摔到地板上,感觉额头上的青筋在「砰砰砰」地跳动。
「草!」
他又恶狠狠骂了一句,跌跌撞撞地弯腰抓起手机,在极度的愤怒中朝那边打字:
> 草 俞灏明你他妈有种你牛啊 两年不回我短信不回我邮件回国也不见我 我就只配自动回复是吧 你真牛逼啊俞小灏
写完要按发送键的时候,脑子稍稍冷却一点,又踌躇了。
尽管对那人火冒三丈——但还是害怕这些激烈言辞会伤到俞灏明。
就好像花重金修补好摔碎的轻巧甜白釉,怎么敢再将其放到有风的窗口?
最后,王栎鑫压着怒气把输入框里的话被删删改改,变成言简意赅的「俞灏明你有种」发了出去。
发出去的一瞬间,王栎鑫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被抽干,胃部绞痛,于是靠着阳台的栏杆坐了下来,曲起身体,怀抱住自己的腿。
冬天清晨的风呼呼地刮在他身上,但他没有力气走回房间。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王栎鑫低头一看,是个归属地是北京的陌生号码。
他随手挂掉。
过了几秒钟手机又响起来,还是同个号码。
他接起来。
「喂……?」
电流裹挟风声,传入他耳朵。
「喂?」王栎鑫不耐烦起来。
「……栎鑫,是我。」
是个出奇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俞灏明的声音。
「我看到你发的微博私信了。」
整个世界坍缩,变成一片透明的、柔软的保鲜膜,严严实实地捂住了王栎鑫的耳朵。除了无边无际的风声,他只能听到自己出奇响的心跳声,仿佛自大脑中发出。咚,咚,咚咚——
「刚刚的消息……不是自动回复,是我自己写过去的。我其实是想开个玩笑……」
王栎鑫眨眨眼睛,很惊异地发现自己身上的浅灰色睡裤上,膝盖处有两个深灰色的圆形正在慢慢洇开。他用手摸摸脸,才发现脸上全是湿乎乎的泪水。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有幽默感?」他语调平静地对电话说。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
过了半天俞灏明说:「……糊糊,你在哪呢?我去找你。」
王栎鑫按下挂断键,面无表情地走回了客厅。
客厅茶几上有个相框,相框里是他和俞灏明08年一起拍的照片,两个人肩并肩,俞灏明的左手搂着他的肩膀。
王栎鑫抬脚把相框踢翻在地上,然后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
视线里是一片黑暗。
-
生哥听完他说的「爱的尽头是一片黑暗的」,很困惑地皱起了眉头。
「黑暗——」
生哥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皱着眉头,像一个读不懂词义的小朋友。
「怎么会是黑暗呢?」生哥说,「你的人生好那个喔。」
「我觉得就是一片黑暗的。」王栎鑫又说了一遍,又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好像怕生哥和他靠得太近,连同他心里百转千回的心思,也会被追踪着他们俩的摄像机看穿。
陈楚生的嘴唇翕动,在认真琢磨着「黑暗」这个词语。
「我刚刚想着你和我说的这些画面,我就想到——」
陈楚生的手在吉他上拂过。
有很漂亮的旋律流出来。
生哥唱:「他跟我说是黑暗……」
王栎鑫跟着旋律也哼唱起来。
乐声变成河,围绕着他们转,王栎鑫闭上眼睛在这河流上沉浮。
这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王栎鑫跟着生哥又哼了两句,才摸出手机,解锁,查看消息。
俞灏明给他发消息:「大后天去你们团综,有什么要我带的吗?」
王栎鑫定定注视这条消息。
「怎么了?」生哥停下吉他问他。
「没事。」王栎鑫说,「我有个家里的事,去阳台接个电话。」
苏醒和陆虎还在哼哼唧唧唱着他们的freestyle,而小亮和张远在讨论给《有生之年》升到G调要怎么唱。
他跨过着一整个屋子的欢声笑语往黑暗笼罩的阳台上走。
微信上「俞灏明」三个字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
王栎鑫关上阳台门,盯着手机屏幕看。
手机又「嗡」的震动一下。
俞灏明说:「你在那边吃得饱吗?不会真和苏醒朋友圈说的那样一顿三餐吃泡面吧?」
紧接着又发来一个表情包,是过年时候王栎鑫给他发过去的,那只被俞灏明评价为「丑猫」的小眼睛猫咪的同系列表情包:小眼睛猫咪在对着猫食盆流口水。
王栎鑫笑出声来。
无由来的、巨大的喜悦环绕他。
他想跳, 想大声叫,想这黑夜赶紧过去,太阳赶紧出来,然后再赶紧下山——把明天、后天全部快快地过掉,直到「大后天」到来。
在酒精带给他的勇气魔法还没有消失前,他直接点下「语音通话」的按钮。
那边过了十几秒钟才接起。
「喂——」王栎鑫拖长声调。
「喂。」俞灏明在那头回应,「怎么突然打电话?」
王栎鑫看着远处被云遮了一半的月亮说:「你不是大忙人吗,一年三百六十天在剧组里,忙得连发微信的时间都没有,怎么真的来我们这个小破综艺了?」
俞灏明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你是不是喝酒了?」
王栎鑫说:「啊,是喝了。」
「喝了多少啊?」
王栎鑫用手在空气中比划:「得有……这么多吧。」
「你是不是醉了啊?」俞灏明说,「所以才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有夜风呼啦啦地吹过来,王栎鑫蜷起身子,趴在阳台围墙上。
「我是醉了啊。」他小声说。
醉了,所以快乐得很轻易,伤心得也很轻易,委屈更是轻易,只要一下就能代替快乐,蔓延到发酸的鼻腔中。
他开口问:「俞灏明,你为什么这么久不和我联系?」
在等待俞灏明回答的时间里,王栎鑫抬头,看月亮在越来越暗的云雾中穿行,最后消失在夜空中。
大风带来雨的气息。
他想起十年前的那个早晨, 他站在自己家的阳台上听俞灏明打来的电话。
又想起小时候在语文课上打瞌睡,睡意朦胧中听老师说,中国古诗讲究婉约含蓄的描写,比如写风很大,不能直写风,而要侧写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当时他迷迷糊糊地被点名,站起来后老师问他:「王栎鑫,如果你要写风很大,你会怎么写?」
当时他什么也答不出来,红着脸坐下了。
二十年后他终于明了,要如何描写一场浩大的风声:
在等待一个回答的时间里,世界空前的寂静,静到只能听到风的呼吸,而听不到对面那人的声音——就是这样浩大的、仿佛能把一切记忆和过去都吹走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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