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栎】《桃花痕》09
🌼 现实世界设定＋有虚构情节，主要是回忆＋心理的xql纠葛。
🌼 OOC都是我的，爱情是他们的。
## 09 相见欢
2012年1月18号，王栎鑫在自己的「生日」那天见到了俞灏明。
此时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竟然已经过去五百多天。
王栎鑫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一个黑色的人影越走越近，最后停在楼下，抬起头来看他。
冬天很冷的风吹进王栎鑫腿上薄薄的睡裤里，让他打了个哆嗦。
王栎鑫想起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那个夏夜：俞灏明开着新买的白色敞篷车，停在当时他住的出租屋楼下，兴冲冲给他打电话，让他下楼去。当时他刚刚洗完澡，头发都没有吹干，发梢还在啪嗒啪嗒往T恤上滴水。
他嘴上说着「干嘛，我都困了还要我出门好烦啊」，却在迈出大门时拿起香水瓶给自己身上喷香水。
那天俞灏明开车带他去了附近的森林公园，两个人在闷热的夏天夜晚里厮磨，最后一齐在车内睡过去。
那时候的夏天可真好。风是那么热那么缠绵，每一次吹到脸上时候，都带着对方身上的香味，而香味里有俞灏明好看的、总是笑着的脸。
王栎鑫继续盯着楼下那个人影，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我到了。你下来吧。」
非常想见的人终于出现，王栎鑫的腿却好像黏在了原地，动也动不了。
最后他磨蹭了快十分钟才下了楼。
他站在单元门门口。
俞灏明穿着黑色裤子和大衣，脸上带着黑色的口罩，看到王栎鑫，他伸出手把口罩摘掉。
两个人隔着几米的距离相望。
一切知觉都膨胀、扭曲、又变形地绞在了一起，王栎鑫感觉他的眼前渐渐发白，而鼻腔中一股酸酸的热流冲出，挤到了眼角。
俞灏明朝他走过来，一步、一步、一步，最后伸出手。
他想要把手放在王栎鑫的脸上，又停住，从口袋里抽出纸巾。
「大冬天的，别哭。」俞灏明说。
原来我哭了。王栎鑫用手捂住脸。我为什么会哭呢？
他想起小时候，每次午睡睡太久，醒来时总会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对世界的陌生感。爸爸、妈妈、楼下小卖部的阿婆……好像突然都变成了距离自己很遥远的陌生人，而他不明了自己为什么会生活在这里。每次这种陌生感涌现的时候，他总是会哭出来。
而现在，这种巨大的陌生感再次笼罩了他。
毫无疑问，面前这个人就是俞灏明，但是那种陌生感就是毫无由来地横亘在他们中间——王栎鑫甚至开始生起自己的气来：为什么会觉得俞灏明很陌生？难道是因为对方脸上那些细微的变化吗？还是因为他们太久太久没见过面，时间变成了毛玻璃，让他不再能看清看懂俞灏明这个人？
他在脑海中模拟过那么多次和俞灏明再次见面时该说的话、该做的事，为什么到现在却什么都说不出做不了？
最后他忍住抽咽，飞快地说：「你为什么要在微博给我那样回复。」
俞灏明却说：「你这两年给我发的短信和邮件，我都看过的。」
「我问你为什么在微博那么回我消息。」
「我很多次都想回你的短信和邮件。」
「我在问你，你为什么，在微博，用自动回复的语气来回我。」
「我一直都很想你。」
他们在各自的频道自顾自地说着话。问题和回答的齿轮无法啮合，而他们靠着这生涩对话互相揣摩和窥探对方的心意。
最后俞灏明上前一步，微微俯下身，让王栎鑫正视自己的脸。
「这是我努力让自己可以变成的最好的样子了。」俞灏明很小声地说，「这两年，我一直在努力让自己变成可以来见你的样子。」
「这就是你两年不和我联系的理由吗？」
「糊糊——」
俞灏明伸手抱住了他。
「如果我回复你消息，你就一定会来找我，我也一定会见你。但是我不想你看到我很糟糕的样子。这两年我崩溃过很多次，有的时候我会莫名其妙地大吼和发脾气，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想让你看到的我都是……好的。」
「我想你见到的我，还是你当时喜欢的，十九岁时候的我。我想准备好，让你记忆中和我相关的部分，都尽量不要太差劲。」
俞灏明的嘴唇贴在他的耳廓上，呼吸出的热气湿漉漉地覆盖在他皮肤上。王栎鑫伸出手，回抱住对方，横亘在他和俞灏明、和这个偌大世界之间，名为「陌生感」的毛玻璃慢慢地变软变透明。
「糊糊，谢谢你等我。」俞灏明说。
-
俞灏明发来的微信消息变成「1」的那天，所有人都注意到王栎鑫有点亢奋过头。
早晨在沙滩上玩木头人游戏的时候，王栎鑫竟然把自己跑吐了。玩完游戏的好一会儿，他都白着脸，左手里拿着导演组给他找的热蜂蜜水，右手拿着手机坐在帐篷门口，脸上带着一种奇妙的傻笑。
陈楚生皱着脸看着这个人。
前天晚上他和王栎鑫聊天，王栎鑫也是带着同样的傻笑给他复述了「俞灏明对自己很久不联系王栎鑫的解释」。
王栎鑫说起，很久之前，有个前辈曾经和他说过，「糊糊，你要记住，干我们这一行，有些线是不可以去触碰的。在这条线之内，你大可以嚷嚷着喜欢谁谁谁，在演唱会上为某个人唱歌，任性地去偏爱某个人。但是一旦真打破了那条大家心知肚明的线，一切就都毁了，你懂吗？」
那一年，有个和他、和俞灏明都熟稔的人，就因为「打破心知肚明的那条线」，被流言蜚语淹没，最后被雪藏。前几天还行程通告排到满，后一天就两手空空，落到个无人问津、无人敢理会的地步。
他和俞灏明作为路人看着，有种凄凉的心惊。
这个圈子说开放也开放，说保守，也没有比它更保守的地方。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一个行为将会被人如何曲解，也不知道自己的喜欢和感情会被多少人当做锐利武器，用以斩断你自己的前程。
「他说，我……离婚那件事之后，他看到网上各种营销号编排我，从我以前的微博和采访里挑刺，所以他不希望有人能从他那里找到我的把柄，就把关于我的微博都仅自己可见了。」
「然后呢？」
「……他说，如果他再来频繁地见我，他很担心会被什么有心人编排，和我的离婚联系在一起，到时候我的工作都会被影响。」
还有一句话，王栎鑫没有转述给陈楚生。
俞灏明在手机里慢慢地说：「……其实你结婚后，我一直在生你的气，也不想去找你。可是看你上次在蘑菇屋，抱着腿红着眼睛说你过得不好，不开心。我就觉得，栎鑫，不能这样下去了，我要去见你。」
夜晚的风声呼呼地吹在王栎鑫耳边，也吹进他心里。
「你笑得好傻。」陈楚生言简意赅地评价，「你可以收敛一点吗，好担心你这么咧着嘴，待会会再吐。」
王栎鑫赶紧把手机黑屏，用手机照自己的脸：「有吗，有吗？我笑得很傻吗？」
「笑得像大傻子。」陈楚生摇摇头。
王栎鑫重新打开手机，磨磨蹭蹭字斟句酌地在聊天框里写：
> 「你明天什么时候到啊」
> 「我刚刚吐了」
「俞灏明」三个字很快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 「为什么会吐了啊」
> 「你还难受吗」
> 「我给你带药」
王栎鑫心满意足地，收起了手机。
-
到俞灏明要来的那天，王栎鑫的亢奋变成了一种极度不安的焦虑情绪。一大早，他就开始在行李里翻来翻去找干净衣物，换了三身搭配，最后又换回最开始的那套衣服。
那天周围的任何细微响动都会引发王栎鑫的一阵东张西望，但是直到下午五点钟，也没有飞行嘉宾的影子出现。
陆虎说：「栎鑫，你发个微信问问灏明到哪儿了。」
王栎鑫说：「管他什么时候到呢。」
王铮亮说：「那你的脚在干嘛，刨地吗？」
王栎鑫一低头，发现自己脚下的沙滩被拱出了一个浅浅的坑。
王栎鑫说：「我……运动运动嘛，生命在于运动。」
Allen摇头：「第一次见到有人管抖腿叫运动的。」
到下午六点钟，导演组说，你们先去镇上的饭馆吃晚饭吧。
张远在后面小声吐槽：「这个支开人的方式也太刻意了吧，这不明显是说『飞行嘉宾要来了你们躲开待会装惊喜』吗？」
而王栎鑫参加这个节目后头一次对去饭馆吃饭产生了抵触情绪。到了饭馆后，王栎鑫说「我们要不把饭打包回去吃」，刚说完，就对上了五道犀利目光，王栎鑫只好举手投降：「好吧，那在这里吃。」
吃完饭一行人回到沙滩上。
王栎鑫注意到工作人员好像比平时多了几个，他立刻问：「哎，是不是飞行嘉宾到了。」
苏醒说：「你看那几个人正在安灯架呢，估计灯架对面就是老姚和灏明。让他们候着场呗，我们先消会儿食。」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等大家在天幕下坐好，支起投影仪来看大家上次一起录的综艺节目时，几个人的余光还是不停往旁边瞟。
苏醒皱着眉说：「那面沙滩车上的是不是他们，他俩干嘛呆在那边不过来，还打着双闪，生怕我们看不到吗？」
几个人都往旁边看，果然双闪灯后有两个黑影，一前一后，像……两只大虾米。
俞灏明真的来了。
王栎鑫下意识坐直身体，等待俞灏明出现。
但王栎鑫没想到的是，俞灏明这家伙竟然打着双闪「蛰伏」在远处快一个小时，才骑着沙滩车、身后载着老姚、嘴里喊着奇怪的调子，呼啸着冲到了他面前。
俞灏明眼睛盯着他，嘴里继续发出奇怪的「嗷嗷」声。
王栎鑫的脸偏到一边，笑得喘不上气来。
俞灏明下车和他们挨个拥抱。
王栎鑫朝对方伸出手臂。
结果俞灏明在他身边绕了个圈走向了陈楚生。
王栎鑫心里那点不开心还没来得及发酵，俞灏明又返回他身边，结结实实地抱住了他，还抱着他在空中颠了几下。
俞灏明在他耳边说：
「0。糊糊，谢谢你等我。」
王栎鑫的鼻子又开始发酸。
他推开俞灏明，眨着眼睛，故作随意地说：
「哎，灏明要把我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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