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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在这个故事里距离最负数的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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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3
他做梦了。
酒精让他的睡眠变得断断续续,并且始终漂浮在梦境海洋的水面之上,无法沉入酣甜梦境中。他时而清醒过来,时而觉得自己仍身处幻觉中。
终于,他从床上挣扎着起来,跌跌撞撞地走进客厅去倒水喝,却不自觉地拿起了餐桌上,母亲上次遗留下来的半瓶红酒。他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口渴的感觉稍稍疏解,但随即越发难受。最后,他走到厨房的水槽边拧开了龙头,弯下腰直接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歪倒在了地板上。
他就在地板上睡着了,梦到了西弗勒斯·斯内普。梦境里斯内普很年轻,头发也没有那么油腻。斯内普站在泳道终点处,抱着双臂,面无表情,而德拉科自己在泳池中,在起点处。斯内普对他说:“快点,德拉科,再游快一点。”
他的声音很大,在空旷的游泳馆内回荡,“再游快一点,游快一点,快一点——” 像重复着一种咒语。 于是德拉科开始用尽全力划动手臂向前进,他游得越来越快,好像在水中飞翔,水流变得温热,柔和地,用力地包容他的一切。
“再快一点。” 他听见哈利的声音。
哈利躺在床上,以一种满不在乎的姿态展示着自己,他歪着脑袋,看着德拉科。
“你为什么看我?”他对德拉科露出一个微笑,“我在做这个,你为什么看着我?”
他不由自主朝哈利靠近,他伸出手去抚摸那具年轻的、柔韧的身体。他颤抖着把嘴唇放在了哈利脖子上,小心翼翼地呼吸着,用鼻尖蹭着那些他呼吸产生的细密水珠。
“哈利。”他小声地呼唤这个名字,“哈利。”
“再游快一点。”斯内普的声音又响起来。 他又回到了泳池里,哈利消失了,斯内普也消失了,他身处比赛的泳道中,体育馆四周坐满了观众。
“他必须要赢。”一个邪恶的男人声音轻柔地说,“卢修斯,你的儿子可是一笔大买卖。”
父亲的脸急速拉近。父亲皱着眉,父亲在叹气,父亲抱住了母亲。母亲脸上的妆花了一大半,她手握酒瓶往嘴里灌着酒。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卧室的门被拉开了一条缝,没有注意到德拉科正站在他们房间门口,看着他们的哀叹和争吵。
德拉科低头看自己,一身条纹睡衣裤。他好像变得很小很小,变成了小孩,他注意到自己的裤兜鼓鼓的,于是伸手进去摸,摸到了一把装了消音管的MK23。 最后他举起了手枪,枪口对准的地方是个老人,满脸皱纹,胡子雪白。德拉科盯着老人蓝色的眼睛,按下了扳机。 然后一瞬间,一切归于平静。他又回到了泳池中,这一次,哈利在他身边游着,动作笨拙。他靠近哈利,在水中抱住了他,德拉科握着哈利的手臂教他该如何动作,最后他们接吻了,在水中。阳光暖融融地照在他们脸上,那感觉好似重生。
哈利从他的嘴唇吻到了他的脖子,最后吻到了他双腿之间。他终于she出来,裤子上黏稠一片。 你是一个新的人了。有声音对他说。那声音像是哈利的,但又不太像。 之后他沉入泳池底——干净的、冰冷的泳池,冰窖一样的泳池,那里什么都没有。
这时他醒了,彻彻底底醒过来,脑袋痛得要命。他用手撑着木地板坐起来,感觉手上湿漉漉的,他抬起头——水正流下来,浸湿了他的衣服。他猛地站起来,发现自己只穿着一条内裤,光着腿,光着脚,水龙头正哗啦啦地流水,而水槽下水口被一个避孕套袋子堵住。他低头,发现木地板上也全是水。
他觉得头痛更厉害了。
德拉科关掉水龙头,用两根手指捏出了水槽中的避孕套袋子。绿色的,一小块塑料,撕开的边缘非常不整齐,看样子撕了两三次才终于撕开,德拉科注视上面的标语:“让你和她零距离。”
“操。”德拉科骂了一句,这时门铃尖锐地响起来。 “操!”德拉科恶狠狠地踢了一脚橱柜门,右腿膝盖旋即感到一阵剧痛。
他应该再骂一声“操”,但他忽然感到疲惫万分,连骂脏话的力气都失去了。
他走向门口,看向猫眼,发现是个干瘪的,穿着菱纹格子背心的老太太。他模糊地记起这老太太仿佛是楼下的邻居,他刚刚搬来时,时常能看到工人出入她那间公寓,为她搬进一件件丑陋的老家具、粉色挂毯和猫咪爬架。
他打开门。
“你在搞什么,年轻人?”老太太身上散发出一种难闻的味道,是猫砂和猫罐头混合在一起的陈腐气味,“我们家的客厅都开始下雨啦!”
她气势汹汹,挥舞着拐杖,在德拉科未防备之前冲进了房间。
“操!” 这一声不是德拉科喊的。德拉科和难闻老太太同时看向声音来源:卧室门口,哈利围着浴巾,赤裸着上半身站在那里。
“谁能行行好,对着我开一枪算了。”德拉科自言自语小声说。
难闻老太太看向德拉科,又看向哈利,最后她又一次愤怒地挥动起拐杖来,走向了门口。
“把你们家的地清理好!”她没好气地说,嘴里嘟嘟哝哝着“不像话”“世道变了”“这栋公寓不应该出租给年轻人”之类的话,咯噔咯噔地下了楼。
德拉科和哈利站在泡水的房间里面面相觑。
最后德拉科先开了口:“你……是刚刚洗澡了吗?”
“我……”那家伙挠了挠头,“我只是……找不到我的衣服了。”
他们沉默着,各自扫视着这间湿漉漉的客厅,都看到了扔在沙发上的,乱糟糟的一团衣服。德拉科的裤子,哈利的T恤,一条形迹可疑的白色内裤——上面有一块小小的、扎眼的绿色。
又一个避孕套袋子。
拼图碎片慢慢拼合,无可争辩地指向某个事实。德拉科意识到梦境里那些诡秘的快感并非幻觉,而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一场性事。
哈利默默走到沙发边上,穿上自己的T恤,拿起那条白色内裤和下面的短裤,走向了卧室,德拉科也走向沙发,拿起自己那条皱得不像话的裤子穿上。
他挺直腰背坐在沙发上,脑子飞速运转思考现在该怎么办。
他和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大学男孩在他的公寓上床了,他应该做什么?要这个男孩当自己的——呃,男朋友?他皱起眉头。
“不要给你的父亲再惹出负面事件。”母亲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来。他也迅速想到了这件事被发现会是什么后果——《前任世界游泳冠军的同性恋情曝光》这样耸动的小报题目。 在
他胡思乱想的时刻哈利出现了,穿着T恤、短裤,手里拿着一把拖把。他走向水槽附近,用拖把把水渍吸干,又折返到卫生间内拧干拖布。
德拉科终于反应过来:“喂,你……不用麻烦了。” “没关系。”又一次,哈利对他露出了那种微笑,那种小动物似的,毫无防备与戒心的天真眼神与微笑,“我最会拖地啦。”
有那么几秒钟,德拉科无端地想到别的事情。他想到了小时候母亲豢养在家中花园里的两只白色孔雀。孔雀们被带来的时候还很小,漂亮的尾羽尚未发育成熟,它们站在马尔福庄园的石子辅路上,骄傲而不安地四下环顾。年纪尚小的德拉科被父亲拉着手,走向那两只白色孔雀。忽然间,孔雀们停止环顾,一动不动地定在那里,注视向德拉科。
“和它们打招呼,德拉科。”父亲说。 但德拉科怔住了,他注视其中一只孔雀黑漆漆的眼睛,那双眼睛飞快地眨动了几下。他走到孔雀身旁去,孔雀侧过自己美丽的脖子,让德拉科得以抚摸它脖子上柔软的白色羽毛,如此几下之后,孔雀转过头,又一次飞快地眨动起它天真的、黑色的眼睛来。 “爸爸,爸爸!”幼小的德拉科大喊大叫起来,“孔雀对我笑了!”
穿着白色T恤的哈利和白孔雀的身影叠加在一起。
清理完地板的水渍时,已经是下午一点钟,哈利放下清洁工具后,急匆匆地拎起自己的书包说要走了。
“去游泳馆吗?等我一起好了。”德拉科说。 “今天我不打工,我要去上课。”哈利回答,“另外——你的右腿膝盖好像伤得不轻,最好还是别去游泳了。” 说罢哈利冲出了公寓房门,留下德拉科在那里窘迫地猜想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哈利发现了他右腿膝盖伤得不轻的事实。 这时他的手机闷闷地响了起来。
他在沙发的坐垫缝中摸到了手机,按下接听键,是母亲:“德拉科,怎么最近都没有来看你父亲?下午回来一趟。”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对面已经挂断了电话。
“操。”德拉科小声地骂了出来。
德拉科在下午四点钟到达马尔福庄园。 铁质的大门在他面前打开,他开车驶过长长的庄园林道,在道路尽头他看到了花园空地上两只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巨大铁笼——但那里面已经没有白孔雀了。
他把车停下,用人来给他开车门,他径直走入房子里,走进二楼卢修斯的书房。 父亲和母亲都在,他们端坐在书桌后,好像一对时尚杂志上的男女,父亲穿着正装,而母亲穿着晚礼服裙——大概晚上又要出席什么晚宴了。德拉科想。
他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扯了扯自己皱巴巴的裤脚。
“找我什么事?”他用满不在乎的语调问道。
母亲立刻皱起了眉头,而卢修斯·马尔福叹了一口气。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小小的钥匙,拧开了书桌上的一只文件箱,从里面抽出一个纸袋。
“来看这个。”卢修斯说。
德拉科停顿了一会儿,才慢慢吞吞走到父亲书桌边。 一个棕色信封,德拉科拆开它,里面是几张开始发黄的旧照片。
第一张上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长发飘飘,笑容灿烂,德拉科认出她身后的建筑是霍格沃茨里格兰芬多学院的旧礼堂。他翻过照片,看到上面龙飞凤舞的笔迹:“莉莉·伊万斯,1976年,霍格沃茨。” 那笔迹他再熟悉不过。他曾经看过那笔迹飞快地记录下一次次实验的结果、化学品剂量、他每次的游泳成绩和他体能上的缺陷。
德拉科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把这张照片拿开,看到第二张照片,上面是两个六七岁样子的小孩,一男一女,背靠背坐在草地上,身后是一棵巨大的山毛榉树。小女孩身上模模糊糊可以看出刚才那个少女的影子,而小男孩有长长的黑色头发和黑色眼睛,很扭捏地对着镜头露出不自然的微笑。 德拉科翻到照片背后,上面用同样的笔迹写着:“莉莉和我,1967年,科克沃斯镇公园。”
第三张照片只有半边,另外半边被人剪掉了。照片视角诡异,画面一派模糊,但看得出是婚礼的样子,有一个穿着白色婚纱的女人——应该仍然是莉莉·伊万斯。照片背面只写了一个年份:“1979年。”
“你认出这是谁的笔迹了吗?”父亲问他。
“嗯。”德拉科干涩地回应,“这女人是谁?”
“莉莉·伊万斯,后来结婚改名为莉莉·波特。”卢修斯回答。
“……波特夫妇?”
“就是他们。1981年年初,波特夫妇在研究改造基因序列来诱导人体细胞定向分化时,发现了一种新型的致幻药物,它可以增加细胞定向分化的活性,同时对大脑中枢神经进行麻痹作用——八月,里德尔绑架了波特夫妇,因为他们拒绝和里德尔合作,最后波特夫妇被折磨致死。”
“这和斯内普有什么关系?这个女人?”德拉科把照片和信封甩在书桌上,好像它们灼伤了他似的。
“你母亲在前段时间又去了一次斯内普的旧居,在科克沃斯镇。”卢修斯低声说。 “那段时间我很不安,于是我把斯内普那栋在蜘蛛尾巷的房子翻了个底朝天,想看看有没有关于你的记录,好把它们销毁——在一块地砖下发现了这些照片,还有一封给你的信。”
纳西莎·马尔福从手里提着的串珠小包中翻出了一张薄薄的,叠为两折的纸,递给了德拉科。
德拉科接了过来。
> 德拉科:
> 抱歉。为了所有的事,抱歉——如果你看得到这封信的话。
> 不要再和里德尔搅在一起。
> S.S. 抱歉。
斯内普和他说抱歉。德拉科难以想象一个会说出抱歉的斯内普,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右腿膝盖处感觉到一种针扎一般的疼痛。他没有开口问斯内普现在到底怎么样了,那太傻了。
在里德尔手下消失的人,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死了。 没有人能逃得出里德尔的掌心。没人能在他眼皮下消失。
“里德尔越来越猖狂了。”卢修斯低声地、几不可闻地说,“他吞并了英国境内几乎所有的贩毒团体,公然在东伦敦的几条街上贩售毒品,制造暴力事件。而且,他着手进行改造人的实验了,他试图制造一批体力惊人、刀枪不入的改造人,来做他自己的私人军队——他甚至想和政府分庭抗礼。我得和他划清界限。苏格兰场新来的头儿金斯莱·沙克尔,是波特夫妇在格兰芬多的学弟,也算邓布利多老头儿的得意门生,前一段时间,苏格兰场有消息递过来,说沙克尔在调查我团队的财务状况。”
“你的意思是——”
“人当然想为自己的恩师和好友报仇。”纳西莎说,“沙克尔可能是从邓布利多身体里毒药的成分怀疑到了斯内普,又怀疑到了你——所以他才着手调查你父亲的团队。当然,也有可能沙克尔是先发现了康奈利竞选资金里你父亲出资那部分的猫腻,直接怀疑到了里德尔,这个我们还不能确定。”
“但可以确定的是,”卢修斯叹了一口气,“我们得悄悄和里德尔划清关系了……但不能划得太清楚,我们要利用里德尔来保护自己,但也要利用苏格兰场来威胁里德尔。”
“威胁里德尔?”德拉科感觉自己产生了一种似是而非的眩晕感,他想对父亲说“算了吧,没有人威胁得了里德尔那个疯子”,但终于没有说出口,“斯内普和莉莉·波特又是什么关系?”
“同学,看样子还是从小认识的朋友……”母亲轻声说,“也许斯内普还暗恋她,谁知道呢,谁都不知道斯内普想什么。”
“里德尔的改造实验,已经快成功了。”卢修斯说,“有波特夫妇和斯内普留下的技术,加上当年抢到的邓布利多未公开的研究内容,里德尔马上就要成为无人可挡的黑魔头了——当年的‘德拉科’只是一个开始。”
## Chapter 4
晚上九点半,东伦敦的一家地下酒吧里,哈利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昏暗灯光中寻找金斯莱。最终他在角落的一个小小卡座上看到了金斯莱的身影,对方穿着一件黑色的工装背心,脖子上挂着非常夸张的金属链条,胳膊上甚至还有一个文身图样——哈利怀疑那是eBay上买来的文身贴弄出来的玩意儿。
“有点过头了,头儿。”他挤过一个朝他发出暗示意味的wink的漂亮女孩,坐到金斯莱对面,“你看起来像个想装成DJ泡妞的傻逼——对不起。”
金斯莱咧嘴笑了,他指指桌上的酒杯,哈利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怎么样?”金斯莱问。
“还不错。”哈利回答,“算有点进展。”
“那家伙人怎么样?”
这问题让哈利哑然失声。他是个喜欢游泳的人?他是个容易上当受骗的家伙?他是个同性恋——最起码是个双性恋?在行动之前,哈利幻想出的德拉科是一个阴鸷狠毒的混账,一个富家子弟,靠一点点的游泳天赋和不正当手段拿了几个冠军,又以腿伤为借口在光辉时刻退役,而他的教练兼私人医生西弗勒斯·斯内普是一场谋杀案的嫌疑犯——德拉科自己也撇不清关系。
但是现在,他忽然觉得自己无法把这些粗暴片面的描述扔到德拉科头上,他想起了黑暗里的泳池,泳池里缓慢示范游泳动作的德拉科,《扎加耶夫斯基诗集》,那间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富家子弟和前世界冠军应该住的狭小公寓——以及带着火焰威士忌味道的吻。
“喂,怎么不说话?”金斯莱的声音又响起来。
“呃……蛮复杂的一个家伙。”
哈利拿起桌上的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很难说清楚。我去过他的公寓,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有一张照片上,有个像斯内普的人。”他从书包里掏出那相框,递给了金斯莱。
金斯莱接过去,皱着眉看了半天,把东西收到自己巨大的裤兜里:“但他没怀疑你,对吧?那就够了——继续保持下去,和他当个,呃,朋友什么的,慢慢来,总能发现蛛丝马迹。喂,你可以和他当‘朋友’吧?”
哈利对金斯莱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或许吧。”
“那就这样?我先回去了,有什么情况用手机和我联系。”金斯莱把自己那杯酒喝掉,站起来,“喂,你别喝太多。”
然后金斯莱看到哈利举起了那瓶酒,对着瓶口咕嘟嘟喝了起来。
金斯莱耸了耸肩膀。
离开马尔福庄园后,德拉科径直去了霍格沃茨游泳馆,从下午五点半坐到了闭馆,但却没有看到哈利的身影。
今天泳池的清洁工是一个黑头发、圆脸的胖男孩,看起来相当木讷,德拉科去问他:“喂,你们之前的那个清洁工呢?”
那家伙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
他今天上课——德拉科忽然想起来。闭馆音乐响起,德拉科颇为沮丧地走出更衣室,看到前台仍然坐着那个火红头发的男孩。于是他朝那家伙走过去:“喂,你认识哈利,对吧?”
红头发男孩警惕地抬起了头:“……你要干吗?”
“你有他手机号码吗?”
“没有。”
德拉科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把所有钞票抽出来,放到红头发男孩面前。
红头发男孩看看钱,又看看德拉科,而后打开手中那只小小的手机,按动键盘,调出了通信录。
德拉科把那串数字记下来,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游泳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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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哈利着实喝醉了,他大概一个人喝掉了一整瓶烈威士忌,感觉自己的四肢开始发麻,颤抖,不受大脑控制。他跌跌撞撞地走出酒吧,中间大概和三个不认识的女人接了吻。哈利拾级而上,走过地下酒吧通往出口的长长的螺旋阶梯,推开门,夏天深夜带着凉意的风让他清醒了不少。
他在马路上慢吞吞地走着,头脑眩晕时,他就靠在路灯柱子上缓一缓,看看天上毛茸茸的黄色月亮。当他第三次靠在路灯柱子上休息时,他听到手机叮咚地响起来。
他摸出口袋里的手机,带出了两只未使用过的避孕套,他咧着嘴看那白色的乳胶制品掉在地上,好似两只干瘪的乳头。
他打开手机,绿色屏幕上显示有一条新消息,发件人那一栏显示“未知”。
“明天一起去苇河游泳好吗?德拉科。”
他想回答“对不起,明天我有课”,但是却发现手机右上角时间已经显示为“星期六”。
他按下回复键:“好,几点钟?”
回信迅速传来:“九点钟,霍格沃茨游泳馆门口见,迟到会挨揍。”
哈利盯着最后那几个字,笑出声来。他还没来得及回复,又一条新消息传进:“喂,小四眼,你的近视度数是多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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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上的一个半小时是一场沉默而尴尬的旅途。刚开始,哈利坐在副驾驶座上,未出二十分钟,他就受够这种肢体距离过近的沉默氛围,提出想到后排座位休息一下,于是德拉科停下车,让哈利坐到了后排。
哈利在后排座位上躺下,盯着汽车座位黑色的皮革纹路使劲看。德拉科拧开了收音机,车厢内被一首有气无力的怪情歌填充满:一个男人拖长音调宣布自己是个怪胎。
哈利在这怪异的音乐声中偷偷用手拉开汽车靠背后的夹层,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很快,汽车的颠簸让他产生了困意,他陷入了一种似睡非睡的境地。
“哈利。”他听见邓布利多在呼唤他,长长的白色头发和胡子飘在空中,“哈利。” 他骤然惊醒,发现是德拉科在叫他。“我们马上就要到了。”德拉科说,“别睡了。你简直是头猪,睡了一路。”
哈利没有张口反驳这家伙故意为之的刻薄。德拉科把车开入沙尔福德公园内,下车从后备箱中拿出一个巨大泳包。
哈利慢吞吞地下车,站在车边环视四周。树木葱郁,游客稀少,高高低低的小丘陵环绕四周,河水倒映四周的景象,呈现出一种深邃的碧绿色。 就像妈妈的眼睛。他忽然地想。 这时德拉科朝他递过一个包裹:“拆开。”
他拆开那包裹,发现里面是一条泳裤、一只泳帽、一副泳镜,还有一对硅胶耳塞。 德拉科说:“戴上眼镜试试看。”
哈利把眼镜摘掉,世界变成模糊一片,他拿起泳镜,笨拙地把它套在脑袋上,隔着镜片,清晰的、蓝色的世界呈现在他眼前。 “谢谢你。”
他对德拉科说,让自己挤出一个天真微笑,他知道该怎么微笑才能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无忧无虑的阳光大学男孩,这种微笑他对着镜子练习过很多次。在这些微笑的时刻哈利·波特隐去,哈利·德思礼浮现出来——哈利·德思礼天真,单纯,没有烦恼。
德拉科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开始换衣服。哈利转过头时,刚好看到他脱掉内裤,赤裸裸地站在那儿。
“看我干吗?去换衣服。”德拉科说。
哈利钻到车里,迅速地脱下T恤和短裤,换好泳裤走出去。德拉科已经在岸边做起了热身运动,下蹲,扩胸,原地跳,拉伸,而后扑通一声,跃入苇河中。
哈利在岸边慢慢地折返跑了几圈,然后踩着岸边的石头走入了河中。河水有一种不同于游泳馆泳池的冰冷,让他打起哆嗦来。
“游两圈就不冷了。”德拉科对他喊。
他终于完全进入河中,这和在游泳池中游泳的感觉截然不同。没有可以触碰到的池底,脚下是不知道有多深的水域,也许一个不小心,他就会这样沉入河底,顺着冰冷的河水漂流下去,直到永远沉没。他感到心慌,向岸边扑腾过去,紧紧地靠在岸边的一块石头上。
德拉科朝他游过来:“喂,害怕了吗?”
他点了点头。
德拉科在他身边停住:“第一次在野外游泳都会害怕的。你只要放松,身体就会浮起来,哪怕不游泳,也不会沉下去。”
哈利摇了摇头:“还是算了。”
德拉科朝他伸出手:“我带你游,你别怕。”
德拉科拉住他的一只手臂,带他慢慢地游向河流中央。
哈利发现,当他把注意力集中在德拉科拉着他这个事实上时,恐惧的感觉会慢慢消散。他照着德拉科的样子:划动一只手臂,双脚蹬开水,仰头探出水面呼吸。别去想这条河有多深——他告诫自己。划动手臂,蹬水,划动手臂,呼吸,你只要做这些就够了。
他们游了很长一段时间,速度并不快,但节奏相当平稳。哈利感觉到背上被阳光照得暖融融的,河水变成了清凉的怀抱,拥抱着他,任由他在其中徜徉。
德拉科悄悄松开了他的手,游在了他前方,于是他盯着德拉科的动作,跟随他的节奏划动手臂,推开水面,前进,前进——四周变得更加幽静,只有鸟儿的叫声不时响起。
最后他们游到了一处浅滩,水深不过一米左右,河底遍布鹅卵石。德拉科站了起来,哈利也跟着他站了起来。不远处,一幢小小的木头教堂安然矗立于正午的阳光之中。
德拉科闭上了眼睛,对着教堂的方向双手合十,嘴唇微小地嚅动。
“你在祈祷吗?”哈利问。
“嗯。”德拉科回答,“我们刚刚是在朝圣。”
哈利想起那个拗口的东欧诗人的名字,扎加耶夫斯基。那首他随便翻了一页看到的诗,他甚至想不起诗前半部分在讲什么,只记得最后一句在说:“游泳一如祈祷,手掌合起又分开,合起又分开,几乎没有终止。”
这是个绝妙的比喻。
游泳是一条朝圣之路。
德拉科祈祷的样子让他同样萌生出祈祷的念头,于是他面朝教堂,也有样学样地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如果那个虚无缥缈的神灵能够听到我的话……”哈利在心底默念,“那么请保佑我能够为邓布利多和爸妈报仇。拜托了,请你听到我的祈祷。”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德拉科正在盯着他看。
“看我干吗?”哈利感到窘迫,用手掬了一捧水朝德拉科泼过去。
德拉科毫不留情地反击了回去。 他们就这样胡闹了半天,最后各自躺在了岸边的沙地上。哈利摘掉泳镜,闭起眼睛休息,视野里是一片灿烂阳光落到眼皮上的红色。曚昽日光中,他听到德拉科问他:“喂……你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灵存在吗?”
神灵吗? 他想起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和德思礼一家去动物园,有两只鹿温柔地拦住了他,在他身边转来转去,用鼻子和长长的睫毛蹭他的脸颊。后来,他遇到了邓布利多,把这件事告诉了他。邓布利多说,他的父亲最喜欢的动物是牡鹿,而他母亲最喜欢的动物是牝鹿。
“如果你遇到了两只鹿温柔地和你打招呼,那一定是莉莉和詹姆留下来的灵魂化身在和你说话,哈利。”邓布利多这么说。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存在着有我们不能够了解的东西。我想……那些我们向往却无法拥有的人,都是我们的神灵。” 他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这句话过分咬文嚼字,想再说点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德拉科也没有把这段对话继续下去。
他们在河岸上寂寞地度过了午休时光。
回程时需要逆流而上,他们没有再游回去,而是沿着河岸慢慢地走,在水流平缓的地段下水游一小会儿,走到汽车旁边时,德拉科走路的步伐变得有些一瘸一拐。
“你的右腿膝盖又开始痛了吗?”哈利问他。
德拉科摇摇头,又点点头。
“那你可以开车吗?”
德拉科伸手飞快地在哈利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当然可以,上车。”
于是他们再一次开始了沉默的旅途,德拉科的车载音响里仍然在播放上午那张唱片,要死要活的男人拖着长腔唱着“怪胎”“特别”“他妈的”之类的歌词。
过量运动造成的精疲力竭让哈利很快感到困倦,他躺倒在后排座位上,再一次迷迷蒙蒙地睡着了。
他不知道汽车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当他从沉沉的梦境中稍微清醒过来时,发现德拉科的脸凑得很近,几乎贴到他的脸上来。
他决定继续装睡,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德拉科又凑近了一点。这下子,哈利感觉自己的脸颊开始充血。他眯着眼睛,看到德拉科的嘴唇离他越来越近。
操。他在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声。为了这份卧底的活儿,他牺牲得可真够多的。
“……你是我的神灵。”德拉科小声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而后他飞快地吻了一下哈利的脸颊,回到前排驾驶座,发动汽车,继续驾驶车辆前行。
哈利彻彻底底清醒过来,在黑暗的车厢内瞪大了眼睛。
汽车停下来时,哈利假装自己刚刚睡醒的样子:“我们到哪儿了?”
“霍格沃茨游泳馆门口。”德拉科说,“要我送你回家吗?你家在哪儿?”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谢谢你。” 他下了车,德拉科也没有再挽留他,而是按了按喇叭以示告别。
这就是你对待神灵的态度吗?哈利腹议道。看德拉科的车屁股消失在十字路口后,他转身朝回家的路走去,走得很慢很慢。
到家门口,他按了按门铃,罗恩来开门,火红的头发用发胶梳成了滑稽的中分造型。
“要去和女孩约会啊?”哈利询问。
罗恩挠了挠耳朵:“和赫敏……一起加班,金斯莱要我们继续查福吉竞选资金的来源,还有和马尔福财团的关系。”
“加班都这么隆重。”哈利夸张地点了点头,“韦斯莱帅哥。”
“喂,你干吗嘲笑我?”罗恩冲他龇牙咧嘴,“你呢,干一天活,嘴还乐得合不拢,你不会真的和马尔福那家伙成了——朋友了吧?”
哈利想反驳,抬起头,却发现桌子上的电脑黑屏照出他的模糊形象:嘴角上翘,两眼弯弯。
“你懂什么。”哈利说,“我啊,可是神灵呢。”
罗恩困惑地看着好友。
## Chapter 4.5
本报特讯 |**阿不思邓布利多三周年忌辰仪式于今日在霍格沃茨校园举行
今天是著名生化学家、社会活动家、苏格兰场特别技术顾问、霍格沃茨学校前任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三周年忌辰,霍格沃茨学校将为其举行隆重的纪念仪式。
三年前的今天,这位为细胞改造与神经官能症研究做出卓越贡献的天才在校长室内遇刺逝世,至今凶手仍然逃窜法外。
凶手还洗劫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将邓布利多未公开的研究成果资料也一并带走。 当邓布利多的同事、现任霍格沃茨校长米勒娃·麦格发现其尸体时,邓布利多身中两枪,子弹分别射入了他的胸口与额头。
令苏格兰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在尸检中发现邓布利多身染重毒。下毒者与开枪之人是否为同一人?为什么他或他们要对邓布利多动手?既然已经投毒,为何还要进行枪击?他或他们带走邓布利多的研究资料究竟为何?那些资料中有哪些秘密?这些谜团至今仍未解开。
米勒娃·麦格在采访中表示,希望霍格沃茨的毕业生与在读学生,以及一切受过这位伟大学者影响和帮助之人来到霍格沃茨,对老校长进行哀悼。
“阿不思是我们的宝藏,而我们永远失去了他,希望苏格兰场早日将真凶捕获,让他或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麦格教授这么对记者说。
*本报特讯* 据可靠消息称,福吉极有可能继续连任首相,其党内活动资金来源疑点颇多,或与马尔福财团有关
近日关于谁将入主唐宁街十号的猜测颇多,据内阁相关人士透露,福吉有很大可能性继续连任。但日前,有匿名人士爆料福吉在党内活动资金高度不透明,大笔资金来源不可追溯,疑与马尔福家族有关。
马尔福家族是一支世袭爵位的古老家族,掌握着大量的财富和人脉,以极度热衷于操纵政坛而闻名。目前马尔福家族的掌权人卢修斯·马尔福深受现任首相康奈利·福吉尊重与重视,并曾被曝光与多名下院议员联系密切,其子德拉科·马尔福曾经是我国泳坛的明星人物。
小马尔福在十九岁时即斩获世界游泳锦标赛冠军,之后因膝盖受伤,在其全盛时代退出泳坛。
在九十年代末,德拉科·马尔福拥有大量粉丝与拥趸,也被巨大争议所环绕:多人怀疑他的教练兼私人医生西弗勒斯·斯内普使用了违禁药物来提高德拉科的成绩——因为以当年德拉科的年纪来说,其肌肉力量与心肺力量确实超乎常人……但经过泳联检测,并无确凿证据证明德拉科·马尔福曾使用兴奋剂……
## Chapter 5
德拉科躺在床上。
卧室的窗户开着,夜风吹进来,半透明的窗帘被吹得鼓鼓的,起伏着,海浪一样地翻涌。
他想给哈利发短信,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约他再去游泳吗?问他在读什么专业,平时在干吗?他拿起手机又放下,又再一次拿起来,打开了发送短信的界面,却又停住了。
他不应该一直打扰哈利。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不受控制地想去接近那男孩:他在试图寻找一只洁白无瑕的鸽子来和自己做伴,他需要一个无忧无虑的人来让他忘记过去,他在哈利身上嗅到青葱的气息,那是他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东西。 他在饮鸩止渴。
手机荧幕右上角显示时间标志,2000年6月29日,23:35。
马上就要到6月30日了。
最后他翻身下床,走到客厅的书架边,开始收拾东西。他打开每扇柜门,每个盒子,把每一样东西都拿出来查看,然后把不要的东西扔到客厅中央去——他渐渐沉迷在这种活动中,暂时放下了给哈利发送短信的念头。
重复的、单调的工作可以让头脑变单纯,这是他很早之前就明白的道理。
德拉科的奶奶还活着的时候——那时候德拉科还很小很小,有一天,奶奶对他说:“德拉科,你知道吗,我们家里的人,不是漂亮的蠢蛋,就是疯子。”奶奶还和他说,“你爸爸是个疯子,你妈也是。但我希望你当个幸福的、漂亮的蠢蛋。”
但不幸的是,七岁左右,德拉科已敏锐发现自己无福成为漂亮蠢蛋,他身上成为疯子的苗头显现出来:时常产生的、去死亡的冲动,对于诸多事体爆发的强烈、无法自制的情感——那时候开始,他爱上了游泳。
每当他觉得快要喘不过气,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他就跳到马尔福庄园的泳池里。水让一切都变得遥远了,泳池是他的救赎,是他的告解室,是他的休憩地。他在水中划动手臂,脑子里只剩下“前进”这一个念头,再也不用思考那些复杂问题:为什么父亲要时常叹气;为什么那个叫里德尔的男人常常来到家里,模样活像带着镰刀的死神;为什么母亲常常在半夜发出动物一样的哀鸣;为什么人要活在这个世界上?
为什么人要像蝼蚁、走狗、尘埃一样地苟延残喘,只为了活在这个世界上?
九岁的时候,他和卢修斯说:“我要一直游泳。”
他找到了他小时候拿的第一块奖牌,是伦敦地区青少年游泳比赛的冠军。
他凝视这块小小的镀金黄铜奖牌片刻,把它扔进了垃圾堆中。
接着,他好像扔东西上瘾一样,扔掉了好几本相册、书信、剪报簿……现在,书架上留下的都是些普普通通的杂志和书,一切留存有德拉科记忆与个性的物品,都被丢弃在了垃圾堆里。
他从晚上收拾到了凌晨。凌晨五点钟,太阳照进了这间小小的公寓,德拉科站在那儿,手拿着一卷录像带。
他抬脚迈过客厅地面上的杂物,走到电视机前,把录像带插入了录像机中。
电视亮起来,吱吱的电流声传出,屏幕上很快出现了画面。右上角显示时间:1997年6月30日19点30分。
画面正中央是一张长长的桌子,坐在中央位置的正是德拉科。
桌子下方,无数记者正急切地拍着照,闪光灯不断亮起。 他注视着电视里发表退役演说的“德拉科”。
电视里,“德拉科”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对着麦克风说:“因为腿部受到了不可逆转的永久伤害,我将告别泳坛。借此机会,我对帮助过、支持过我的所有人致以感谢……”
画面中断,荧幕变成黑色,过了几秒钟,又重新亮起。这一次,镜头对准了一扇狭长的窗户,视频里杂音很多,画面也抖动得很厉害。镜头摇摇晃晃,终于对准了一位躺在地上的老人。
“你不是那种能杀人的人,德拉科。”老人说。
德拉科关掉了电视。 这时候手机响了,他走到沙发边,打开手机,发现是哈利的信息。
“上午我考核一千米长泳,你要不要过来看?”
今天是周日,游泳馆闭馆,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偌大的场地中走来走去。他站在游泳池边上,看到哈利在对面的跳台上对他挥手,于是他也对哈利挥了挥手,那家伙立刻咧开嘴笑了,又是那种天真的,一点戒心都没有的微笑。
真好啊。德拉科想。他多么羡慕哈利,可以每天奔走在游泳馆和教室之间,脑子里仅仅装满救生员考核和学校课业这些事,就好像游泳馆外一棵郁郁葱葱生长着的,无忧无虑的冬青树。
他真希望自己也成为那样的人,没有秘密,没有罪恶感,一直这么单纯地生活下去。
他注视哈利在泳池中前进,折返,之前起伏不定的心情忽然地平静下来了。
这家伙是个有魔力的人。德拉科想。至少对于我来说。
最后一个来回时,他注意到哈利的动作有点不对劲,左腿几乎不动,好像是抽筋了。岸边负责考核的工作人员悠闲地看着手里的报纸,一点没有注意到泳池内的异样。
德拉科走到终点处,离哈利更近,这下子他看得更加清楚,哈利的脸是苍白的,完全靠挥动手臂和右腿艰难地前进着。
德拉科脱掉了上衣和裤子,跳入泳池中。 他朝哈利游去,双手从哈利腋下穿过,拖着那家伙朝岸边游去,到终点处,哈利伸出手攀住泳池边缘,喘着气说:“抽,抽筋了。”
负责考核的家伙也走了过来:“哈利,这次不行咯,怎么样,你还好吗?”
“抽筋了,”哈利说,“多亏了德拉科。”
考核的家伙这才盯住德拉科:“德拉科?德拉科·马尔福?你是那个游泳冠军马尔福?”
德拉科没有回答,他问哈利:“喂,上得了岸吗?”
“有点难。”
于是他把手放到哈利的腰身上,微妙的尴尬溢出,他的手顺着那细细的少年的腰身往下滑,托着哈利的臀往上举,哈利用手撑着游泳池边,终于坐了上去。
德拉科也上了岸,坐在哈利旁边,负责考核的家伙不知疲倦地追问着:“你是德拉科·马尔福吗?”
哈利也看向他:“原来你很有名?”
“喂,小鬼,你怎么连他都不认识?”考核员激动地说,“1996年世界游泳锦标赛冠军——刷新了吉尼斯纪录来着,对吧?德拉科·马尔福,你可是英格兰的骄傲哪!那时候好多外国人都说,你肯定是吃了药才能游那么快的,我一个字儿都不信——”
德拉科沉默着,而哈利打断了考核员的话头:“喂,我得去趟校医室了,德拉科,你可以带我去吗?”
德拉科点点头,哈利朝他伸出胳膊,德拉科蹲下去让哈利趴到了自己背上。
游泳馆的地面潮湿,他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向更衣室,考核员在后面大叫着:“喂,马尔福先生,下次可以来给我签名吗?”
他们走入空荡荡的更衣室,德拉科把哈利放到了长椅上。
沉默片刻后,德拉科蹲下来,握住哈利的左腿,开始揉捏。
“你真的是游泳冠军?”哈利小声地问。
德拉科用鼻音“嗯”了一声。 他们又一次陷入沉默的沼泽里。
德拉科盯着哈利的小腿:膝盖上充满瘀青,细微的汗毛上还有水珠在顺着肌肉流下。由于浸泡在水里过久,青色的血管在白得几近透明的皮肤下隐约可见。德拉科揉捏那些肌肉脉络,直到哈利轻轻摆动小腿,示意自己已经好了。
“喂。”哈利叫他。
德拉科仰起脸,发现哈利的脸离他那么近,哈利伸手摘掉泳镜,鼻梁上有两道勒出来的印子,红红的。这样暧昧的近距离,让人觉得如果不接吻会是相当尴尬的事。
于是哈利仿佛读懂了他的想法似的,凑上来吻了他,嘴唇贴上来,德拉科鼻子里满是清新的氯的味道。 好像被一只湿漉漉的鱼吻了,德拉科想。
他吻了回去,很小心地张开嘴,含住了那只小鱼。
吻长得不可思议,当他们分开的时候,都感觉好像过了一整个世纪似的。
“喂,去你家,好不好?”哈利哑着嗓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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