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小龙包的甜品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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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栎】《桃花痕》11

> 谁驯服对方先 从前问过千遍  

> 然而从没谁让过一线  

> 傲慢被分解 怒火变静态  

> 爱撒野的小孩 被教得很乖

  

  

节目组给俞灏明发邀请函的时候,说是王栎鑫请的他。

然而他手机上备注是「王糊糊」的那个人已经很久没有给他发过微信消息,最近一条记录还是过年时候的客套问候。

他辗转询问,最后王栎鑫工作室的小助理给他发消息,说:「哥,我们用老板的名义让节目组请你的」。

小助理又说:「上次录完蘑菇屋回来,老板自己喝了一晚上酒哭了一晚上,最后断片儿了,嘴里磨磨叨叨说什么海的女儿什么美人鱼,又叫你的名字,非让我们请你去蘑菇屋,颠三倒四说了一通。为了安慰他,我们只好当面拿手机给节目组发消息,说要有下一期团综肯定邀请你来,这才有了这么档子事。」

「知道哥你在剧组忙,你自己的工作最重要,接不接受邀请我们都能理解,老板他最近状态好多了。」

退出和小助理的聊天框,他给自己的工作室发消息:「算了一下,五月底有两天没我的戏,能和剧组请个假。正好去给他们团综做飞行嘉宾,答应了吧。」

工作室迅速给他回消息:「老板,他们拍摄的地儿可偏了,你得坐飞机到杭州,再从机场坐车到宁波象山,去的时候得折腾快一天,回来又是一天,剧组后面的安排也挺紧张,你要考虑下体力啊。」

俞灏明查了一眼手机上保存的剧组安排,发现要是请假去的话,只能呆两个晚上,第三天必须下午返程,第四天剧组就有凌晨的场景要拍摄。

他闭了会儿眼睛。

在剧组日夜颠倒地拍戏,眼睛总是很容易酸痛。

俞灏明想起07年的时候,选秀比赛还是眼药水牌子赞助的,电视上最常放的是矫正视力眼镜的广告。那时候「近视」好像还是件值得讨论的大事,不像现在,大家都往眼睛里戳两片隐形眼镜,谁也不去关注谁的瞳孔上是不是有一圈浅浅的蓝色印记。他想起有一次王栎鑫熬夜打了两天游戏,出网吧门口时眼睛对着光直流泪,当时那家伙一脸惶恐,拽住他的胳膊不断询问:

「我是不是要瞎了?我再也不熬夜打游戏了啊啊啊!不会真的近视掉吧?我不要戴眼镜!」

俞灏明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给工作室发消息说:

「知道,订机票。」

助理那边半天没回消息。

到晚上发来登机牌的截图。

俞灏明硬生生把这个消息憋了一个礼拜。

最后实在没憋住,给王栎鑫发了消息。

接着就一连发了好几天消息。

发消息的时候他常常想起一桩陈年往事。

08年过年俞灏明从长沙坐火车回家,准备在家里待几天就飞到韩国训练,离开前却和王栎鑫闹了个小别扭。在火车站他买了本《意林》看,那一期杂志上刊登一篇张爱玲的小短文。十五六岁穿白衣服的女孩子遇到对门的年轻人,在桃树下遇见,无话可说,轻轻地问了一句「噢,原来你也在这里吗」又各自走开。

他当时心有戚戚地在小小的手机上按九个按键,艰难地把这个二百多字的故事敲在手机里,发送给王栎鑫,还因为内容过长,分了两次才发出去。

过了一会儿王栎鑫打电话给他。

他挤到车厢连接处接电话,从列车门的玻璃上看向外面。

那一年南方遭遇了罕见的雪灾,连湖南这种地方,也变成了无尽的白雪世界,望出去天地茫茫然。

王栎鑫在电话里说:「你上火车啦。」

他说:「嗯。」

王栎鑫说:「那你回家要看我的blog啊。」

他说:「你有没有看到我的短信?」

王栎鑫说:「看到了。」

他说:「糊糊。」

王栎鑫说:「嗯?干嘛?」

他说:「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很久很久不见面,再见面的时候我们会说什么?」

王栎鑫说:「我们为什么会很久很久不见面?你不是就在韩国呆两个月吗?」

他说:「我是说更久以后。」

王栎鑫那头沉默了半响,火车穿过一节隧道的时候才开口说话。

隧道里信号不好,声音断断续续,俞灏明听到那头说:「那……就当……一样……说……你在这里啊,你来了啊。」

说到「你来了啊」的时候火车冲出隧道。

世界重新进入光亮。

---

给王栎鑫发完「1」的第二天,他从厦门机场出发去杭州。那天厦门的天气不甚晴朗,航班延误了三个小时,乌云层层叠叠压在远方的天际线上,隔着机场玻璃,以稳如泰山之势嘲笑坐立不安的俞灏明。

他一会儿想,王栎鑫一定在等他来,他晚来一分钟,王栎鑫就会多等一分钟。王栎鑫等他的时候应该坐立难安如坐针毡,所以拜托飞机快点准备好起飞吧。

一会儿他又想算了,他想要和王栎鑫重新见面的时刻一切都完满无缺,可是面对一堆摄像机,太多事情不能说不能做,平白给他增加难度。飞机再延误一点好了,让他多一点时间排练见面时候要说的话,再在脑内练习几次要怎么拥抱对方。

最后飞机总算起飞。

降落杭州的时候又开始下雨。

飞机场玻璃上一道道水痕飞速穿流,像开了二倍速的视频中顺着脸颊流下的眼泪。

像他在视频网站上看到的,王栎鑫在蘑菇屋里哭泣的脸。

下飞机后果然如助理所说,还要再坐三小时汽车到王栎鑫他们所在的地方。

老姚已经在坐车的地方等他,一见到先来一个熊抱。

他一边拍老姚的后背一边说:「别搂这么紧,最近拍戏腰伤了。」

老姚打量他外套里露出的护腰:「那你还来,他们可是在海边地上打滚睡觉的,躺两天你这护腰得改石膏。」

俞灏明说:「这不是主要为了给你凑人气送你再出道吗?」

老姚说:「得啦,少拿我当挡箭牌。」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坐上开往象山的车。

老姚问他行李里带了什么,怎么那么大一包。

他说:「衣服。」

老姚说:「两天带那么多衣服!我拎一笔记本就来了,等你的时候还写了会儿工作报告。」

俞灏明说:「嗯,我是大明星,和你这种打工仔对形象管理的要求不一样的。」

说完自己先笑。

大明星,这个词真好听。

老姚说:「你说话现在特欠揍,像Allen……不对,像以前王栎鑫说话那个调调。」

俞灏明说:「你工作报告写完了吗?」

老姚立刻拿出笔记本接着按按敲敲。

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车厢轻轻晃荡。

老姚写了没几行报告,头越垂越低,很快睡得不省人事。

---

快到海边的时候天几乎要黑了,俞灏明用手机前置摄像头看自己的模样。

黑眼圈有点重,前一天没睡好,皮肤倒还好,没有出什么油,可能是年纪大了一点,连油脂腺都没什么工作热情——但他还是用随身带的湿巾仔细擦了擦鼻梁和嘴唇。

下车的时候他深深呼吸。

结果下车后被节目组告知这群人出去打渔,打完渔就去吃饭了。

俞灏明觉得自己像在后台候场一下午,却听到副导演说「节目被撤了下去卸卸妆回家吧」。

「不应该他们来迎接我们吗,怎么就走了。我们来得这么不容易,还让我们自己在这里干等。」

俞灏明嘀嘀咕咕。

脑内练习的台词和拥抱动作无用武之地,这让他觉得很不爽。

老姚在车上睡饱了,倒是精气神很足,转来转去,找到摄像机对着说:「这些人真是太膨胀了,我生气了,不录了,回家!」

刚说完,又说要找个道具辅助自己待会闪亮登场。

俞灏明说:「闪亮登什么场,你还不如珍视明登场。」

老姚顿了一下:「刚开始我以为你是十八岁王栎鑫附体,没想到你是王铮亮附体。」

两个人各怀心事,最后一起站在了一辆沙滩摩托车旁边。

俞灏明说:「上车,我们待会要轰隆隆从天而降地闯入他们的生活。」

老姚说:「你的语气又变成陆虎了,你今天真的很多变,你演戏演出多重人格了你。」

但还是坐在了后座。

两个人一起蛰伏在黑暗里。

俞灏明看到那边帐篷天幕下挂了好多圆圆的小灯,心里想这不是他们刚出道那几年偶像剧里女主角卧室里最爱挂的灯吗,现在怎么又流行起来了,果然人世间的一切都是轮回。他强迫自己从左往右一个个数过去,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无声地张嘴默念数字,发现张开嘴巴的时候心跳不会那么快。

天完全黑掉的时候他看到了王栎鑫。

然后是陈楚生,张远,Allen,虎子和小亮哥。

陈楚生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

陈楚生说:「那个是灏明吧?」

王栎鑫跟着陈楚生的目光朝他看过来。

他握紧沙滩摩托车的手把。

王栎鑫一定看到了他,因为那家伙的目光在他这边落了好几秒,紧接着开始挠头。

王栎鑫紧张的时候就会挠头,烦躁的时候也会挠头,不知道该干嘛的时候他就挠头。

结果王栎鑫不出声接着往前走。

陈楚生和张远说着「我们要去上个厕所」,就朝另个方向走过去。

而王栎鑫就跟着他们两个一起走过去。

上厕所——他立刻生起气来,不应该冲过来大声喊着「灏明」然后抱住他吗?

「这这怎么了,这还得上个厕所是吗?」

他咬牙切齿地说,「怎么就这么多事儿呢你们。」

只要和王栎鑫掺和到一起,俞灏明就变得很容易开心,更容易生气。

是真的生气,不是那种电视剧里撇撇嘴的生气,是气得不行气得胸痛头痛气得拿拳头锤地的生气,气得两个人要面对面眼泪汪汪地哭,都不好好干工作了各自千里迢迢坐飞机就为了见面吵架的那种生气。

各种小事都能让他生气,可他明明自认为是个脾气还不错的人。

王栎鑫和别人一起搭档主持他生气,王栎鑫拍戏要对着美女表白他生气,王栎鑫生他的气不理他他更生气。他想起有一次吵完架,王栎鑫大吼完「烦死了」就往外面走,趾高气昂,一副再也不和他联络的模样。他拿上钱包和钥匙往外追,但也不追上去,就耷拉着一张脸在后面跟着。

北京七月的太阳真的很毒,和南方的湿热完全不一样,是坚硬的干燥的热,阳光落在皮肤上像几千根细密的针。他们就这么顽强地在针雨中往前走,王栎鑫白白的脖颈被晒得红彤彤,俞灏明的脸颊被晒得发疼,但都赌气不停下来。

过马路的时候王栎鑫回头看他,他的脸变更臭,王栎鑫更生气,往前走得更快。这种我气你你气我的无止尽循环游戏,往往在某个人撑不下去流下眼泪的时候作为结束。一个人一流眼泪另一个人心就软了,僵硬地走过去拍拍对方肩膀,说两句「好了好了」之类的话,最后两个人总会没羞没臊,互相道歉,承诺下次再也不吵了,虽然事实上很可能过不了三天,相同情节就会再上演一回。

实在不好说十九岁的王栎鑫和二十岁的俞灏明谁更爱哭,也幸好他们爱哭,给了彼此那么多次下台阶的机会。

想到这里俞灏明又没那么生气了。

三十四岁的俞灏明已经不爱哭了,却还是一样爱生气。

但幸好三十三岁的王栎鑫还爱哭,才让俞灏明有了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再次走向爱哭的小孩。

---

对面六个人开始看投影节目的时候他发动摩托车,如刚才和老姚所说,轰隆隆从天而降,两次。

第二次从天而降后下车和大家挨个打招呼,打招呼时他一直用余光瞟着王栎鑫。

王栎鑫笑得那么开心,冲他张开手臂。

他自己也开心起来。非常开心,特别开心,开心到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膨胀,变成一只氢气球,一朵云,飘飘地飞到天上去,开心到想恶作剧——刚刚这小孩明明看见他还不主动跑过去找他,让他自己在那边像傻瓜一样生气,那他也要气气这个小孩。

就故意和王栎鑫错开,去拥抱下一个人。

果然小孩的表情很迅速地暗了一下,但马上又开心起来,继续维持张开双臂的姿势。

俞灏明读懂小孩的别扭:你不先来抱我,那好,那我就扮演好兄弟的角色,好兄弟才不会和你计较你先抱谁,所以我保持我的灿烂笑容。

俞灏明折返一个大圈,回去抱住王栎鑫。

很用力地、像过去每一次久别重逢后的拥抱,把他紧紧扣在自己怀里,把他抱起来再放下好几次。这样小孩就会知道,他们的这个拥抱不是给朋友的拥抱,他是在拥抱自己的王糊糊。

他凑到小孩耳朵旁边说:

「0。糊糊,谢谢你等我。」

拥抱时人和人明明靠得这么近,但就是看不到对方的眼神。

所以俞灏明也没有看到小孩的墨镜后面亮闪闪地出现了眼泪,爱哭的小孩及时眨巴眼睛,消解眼泪,面色如常地挣脱出他的怀抱,对镜头说「俞灏明要把我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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